关键词：偷偷模仿对方
过尽千帆
01.
《电竞之家》|专访叶修：千帆过尽，不忘初心
……
Q：本赛季回归荣耀的嘉世战队以常规赛第十六名的成绩无缘季后赛场，邱非队长又是您亲手教出来的战斗法师，有人说赛场上的他在下意识地模仿您的风格，您怎么看？
叶：邱非做得很好。荣耀选手各自有各自的风格，这个其实很简单，别说一个训练营出来的选手风格不同，同一张账号卡的前后任操作者的习惯也不同。大家都是为了冠军，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Q：说到冠军，据说联盟特邀您作为季后赛解说的技术指导，重返荣耀赛场，有什么感想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下吗？荣耀粉丝也都很想让您来预测一下今年的总冠军呢。
叶：解说不算重返赛场，没什么感想。祝各位支持的战队都能有个好成绩。
Q：接下来您解说的第一场比赛就是B市微草战队主场对战兴欣战队，有什么话想对兴欣的各位说吗？
叶：在保级的基础上力争冠军，加油。
……
Q：说到兴欣的现任队长苏沐橙，您认为苏队带领的兴欣战队和去年的您相比，有哪些不同吗？您对苏队这一年的工作又作何评价呢？
叶：赛场外的人没资格对选手工作指手画脚。苏沐橙选手是兴欣至关重要的一部分。我甚至可以说，她是兴欣最好的队长，她没有在模仿我、追随我、做任何我做过的事情。她非常有想法，也是一位足够优秀的、独一无二的职业选手，无论作为前职业选手、前队长、曾经的最佳搭档还是现在的粉丝，我都为她骄傲。
……
02.
苏沐橙站在镜子前，深吸一口气。
“方锐你个废物点心，八个王杰希打不过就算了，一个王杰希一个高英杰也打不过，明天就让老板娘给你扣工资！”
“包子你也是，战术要让对手摸不着头脑没错，但你也别把自己绕进去了，还得小唐去捞你——”
“小唐前半场前奏不错，后面奔放了点，对手那么狡猾，咱也不能上赶着去送死，和一帆的鬼阵的配合还要加强。”
“一帆的操作和判断都没问题，赛场上要相信你的队友，也要相信治疗，可以再大胆一点。”
“安同学继续保持，再接再厉，发扬我们兴欣的治疗的风格，装备等我回头再和榕飞聊聊。”
“说到装备，老魏你还行不行啊，下周材料再刷不出来，你就伸长脖子等着受死吧！”
……
“还有沐……”
苏沐橙说不下去了。季后赛第一轮，兴欣客场输给了微草，队员们还等着她去开总结会。带着兴欣扛过近一年的风风雨雨，他们一起制定了周密的战术，纳入所有考虑到的可能，苏沐橙自认已经做了十全的准备——甚至包括安慰比赛失利的队员——然而等这一天真正来临时，还是比她想象的更沉重。
她装模作样地站在镜子前，偷偷模仿另一个人，模仿他的言谈举止，猜测如果是他的话会对他们说什么——这些烂熟于心的细节她根本不需要模仿，哪怕他拾掇得叶秋一般无二，只要扫一眼她就能认出来。她学他的样子，穿着黑色T恤，敞着队服拉链，兜里还揣着他同款的三块一个的小本子——跟护身符似的。
“沐沐，你在吗？”陈果在门口喊她的名字。苏沐橙应了一声，她拢了拢头发，拉上队服拉链，推开门。
陈果犹豫了一会儿，拉过她的手说：“沐沐，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
“我知道。”苏沐橙反过来宽慰似的拍拍她的手背。“我又不是第一次输季后赛了。”苏沐橙笑了一下，她眨眨眼，“再说了，我们兴欣还是赢的多嘛。”
03.
嘉世又以常规赛第一的成绩杀入季后赛，热情的粉丝甚至提前打出了“嘉世四连冠”的庆贺标语，叶修本人从不把这些放在心上，这赛季新出道的队员压力却不小。赛前他又重复了一遍战术安排，便早早地放了假，让大家各自调整状态。苏沐橙落在最后，就坐在位子上托腮看着他。
叶修关上投影仪，检查了一遍电脑，转头想喊她一起去吃饭，就见苏沐橙还愣愣地坐在位子上，眼睛不知道落在哪里。
叶修叉开五指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她这才抬头，眼神直愣愣的。叶修笑了一下，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问：“饿不饿？想什么呢？”
灯光落在他温柔的眉眼间，苏沐橙咬着唇，摇了摇头。叶修便也不说话，他垂眼摸了摸衣兜，心痒痒想抽烟，又还是忍住了。
“我有点紧张。”
苏沐橙突然说。话一旦说出口，心里反倒轻松了一些。她出道时的第一场个人赛，叶修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过她紧不紧张，当时她怎么回答地来着？才不呢，十八岁的苏沐橙悄悄翻了个白眼，我可是你教出来的，这点阵势算什么。
和沐雨橙风与一叶之秋并肩作战的这些年相比，这点阵势算什么呢。她是叶修手把手带出来的枪炮师，操作和意识都延续了叶修强悍而敏锐的风格。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叶修，甚至她偷偷开战法小号混进嘉王朝的队伍里抢boss时，还有公会的人来道谢说“谢谢叶秋大神”。
苏沐橙吓了一跳，游戏里的战斗法师差点受身失败栽在地上。她偷偷模仿过叶修的操作习惯，战斗法师一出手就是叶修的风格，这实在是一句师成的夸奖，可苏沐橙却一点都不开心。
我是苏沐橙。十八岁的苏沐橙敲着键盘，心想，叶修的战法比这厉害多了。而她，只有更强，才能更好地站在叶修身边。
可青涩的苏沐橙学不来叶修那般无坚不摧的操作技术，也学不来叶修那种无懈可击的心理素质。她在比赛中已经做得足够好，却依然在第一场季后赛面前手足无措。
苏沐橙下意识地揪紧了裤缝，训练室唯一一盏亮着的灯悬在他们头顶上，整层楼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而叶修就站在她面前，像此前无数个他们在出租屋里、在训练室、在寝室的夜晚一样，他低垂着眉眼，手指搭在椅背上，腕骨很细，指节修长，却从没有人敢轻视这双看上去无缚鸡之力的手。
“沐橙，看着我。”叶修轻声说。他拉开椅子坐下来，顺手掏出烟盒放在桌上，眼波平静：“现在你是叶秋，我是苏沐橙。”
苏沐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叶修却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他松松垮垮的肩膀一下子紧绷起来，端坐在椅子上，说：“我紧张。”
苏沐橙犹豫了一下，居然还能学叶修的样子挑眉笑了笑：“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紧张什么。”
“我怕自己做不好，怕沐雨橙风对一叶之秋的配合不如气冲云水。”叶修一顿，声音又平又稳，“怕自己帮不到你。”
被戳中全部顾虑的苏沐橙羞恼又紧张，兢兢业业扮演着叶修的苏沐橙却不假思索地说：“可我们才是最佳搭档，我和老吴可不是。”她甚至学叶修的样子，探身轻轻揉了揉对方的发顶——短短的、柔软的黑发，和她自己的完全不一样——苏沐橙半俯下身，看着他深邃的、乌黑的眼珠。
“和一叶之秋打配合，没有人会比你做得更好。”她顿了顿，像是在努力地说服自己，“……你要相信自己，更要相信我。”
叶修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苏沐橙不知道该不该叫停这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身份互换，他却抬头，一字一句地缓缓道：“和一叶之秋打配合，没有人会比你做得更好。”
“沐橙，你要相信我，更要相信你自己。”
他抬眼看着苏沐橙。嘉世训练室里常年笼罩着淡淡的烟草味道，有人临出门前开了纱窗，楼前广玉兰的香气丝丝缕缕地吹过，馥郁得仿佛能看到香气流淌。
然而这些苏沐橙都没有感知到，她怔怔地抬头，叶修却忽然破功，伸手胡乱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看上去心情很好，捡起桌上那半盒烟，一边找打火机一边笑着评价：“学的不到家啊傻姑娘。”
“谁学你了！”
叶修举手投降，手指还夹着一根烟：“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又摸了摸裤兜，刚找到打火机，又被站起来的苏沐橙顺手抢走。
叶修目瞪口呆：“你刚刚这个操作……简直像拾荒练出来的。”
“就你话多！”苏沐橙捶他，“还吃不吃饭了！”
“吃吃吃。”叶修从善如流，把烟塞进口袋里，学苏沐橙的样子拍了拍衣摆，沉声说：“我想吃冰淇淋，要香草巧克力草莓薄荷每样四分之一份。”
恼羞成怒的苏沐橙扑了过去。
04.
唐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苏沐橙仰着脸坐在她旁边，今晚她到底没找到星星，只有深沉的夜幕轻柔地掠过她的发顶。
“那时候觉得这招很好用嘛，”苏沐橙慢慢地说，“后来战队成绩不太好，我想替他分担一些，还去找其他选手聊过天。”
结果显而易见，唐柔知趣地没有再提，苏沐橙却朝她笑了笑，说：“我还偷偷模仿过叶修哦，然后嘛，你知道的，只完成了一半。”
“完成了一半？”
“是啊，”苏沐橙点点头，煞有其事地说，“聊天失败了，但他们说我真的很像叶修，结果就是只有我打得毫无负担。”
唐柔却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来：“我想，他们说的和你理解的应该不一样。”她慧黠地眨了眨眼：“你就没想过是，两个人一起生活了很久之后、各种习惯都会向对方靠拢的那种相像吗？”
苏沐橙愣住，终于在唐柔目不转睛的注视下脸红了个彻底。“可能吧……”她无意识地用手指绕着一根草茎，还是岔开了话题。“不说我了……早就听叶修说你是和他单挑才慢慢深入接触荣耀的，怎么样？”她笑眯眯地问：“突然有紧张感了，会觉得现在的荣耀更有趣吗？”
“当然会。”唐柔很肯定地说，“这是我的营养嘛。”
“我也是这样。”苏沐橙轻声说。“荣耀很有趣，比我想象的更有趣，跟在叶修身后也好，独当一面也好，”她顿了顿，微笑起来，“虽然我们都是叶修教出来的，但是荣耀比他形容的更精彩嘛。”
唐柔认可地点点头，又忽然转了下眼珠：“不知道我这样说合不合适，你们——”
——
“你们两个在这里啊。”
叶修和魏琛他们几个回到上林苑，就见苏沐橙和唐柔一起坐在路边的石凳上，苏沐橙猛地咳了起来，唐柔哭笑不得地拍着她的后背。
“怎么了这是？”叶修问。
“聊你呢。”唐柔说。
“聊我什么？”
“聊叶修同志把紧张当补品化压力为动力！是我们每个人学习的好榜样！”苏沐橙抢在唐柔前面开口，后者抿唇一笑，又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叶修坦然接受，脸不红心不跳，还转头招呼了包子他们一声：“看见没，哥的竞技状态，哥的职业素质，都学着点。”
“老叶你越来越不要脸了，老夫对明天的比赛真是充满信心。”魏琛笑骂了一句，几个人继续往回走，陈果过去挽了唐柔的胳臂，而苏沐橙停了一步，慢吞吞地和叶修一起落在最后。
叶修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偷师了这么久，学到精髓了吗？”
苏沐橙作势要掐他胳臂，叶修立马求饶：“别别别，我这明天还得干活呢。”他一曲手肘，让苏沐橙正好挽上他的臂弯。叶修对这套连击颇为满意，他眯起眼睛看着路灯下盘旋的飞虫，在心里数了个一二四六，转头问苏沐橙：“用不用再和你换一次？”
苏沐橙眼珠一转，点点头。
叶修清了清嗓子，说：“大家的状态都很好，还有你在，没什么好担心的。”
苏沐橙一本正经地应着：“哥也这么觉得。”她想了想，补充道：“谁让哥就是这么厉害。”
上来第一句就把叶修噎得无话可说。“差不多了啊。”他哭笑不得，又问：“没有什么别的想说的了？”
苏沐橙得意洋洋地笑了笑，递给他一个“手下败将”的眼神，她想了想，若无其事地戳了戳他的小臂，转头看着他：
“你也很厉害，打得很漂亮。”
叶修闭眼笑了一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
“对，”他握紧她的手，轻声说：“你打得特别漂亮。”
05.
《电竞之家》|兴欣队长苏沐橙：栉风沐雨，砥砺前行
我们见到苏沐橙队长时，她刚刚完成兴欣战队本赛季最后一场常规赛，发布会一结束就匆匆赶来，还披着火红的队服外套。
和她一起到达的还有两大袋奶茶。“最后一场常规赛了，发布会时间有点长，让大家久等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联盟女神名不虚传，连化妆师都说这个样子几乎可以上镜了。“大概是兴欣的红色比较衬我吧。”她想了想，给出这样一个回答，所有人都笑起来。
……
拟定专访题目时我们询问过沐橙的意见，四个赛季最佳搭档、第十赛季总冠军得主、首席枪炮师与最强策应、我们的联盟女神，最终选择的是她本赛季起扛在肩上的、最为沉重的身份：兴欣战队队长。
“压力肯定是有的吧，压力山大啊。”熟悉的口头禅，我们都忍不住笑起来，她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常规赛已经给出答卷了，兴欣对这个成绩还算满意——荣耀本来也没有阅卷老师嘛，不如说我们自己就是阅卷老师，我想，除了职业选手本人，其他人是没有办法对此做出评价的。”
苏沐橙说这话时一扫平时温婉甜美的形象，眼神冷静又犀利。她早已摘掉“花瓶”的帽子，摆脱了“影子”和“尾巴”，成长得比所有人想象得都快。第十一赛季的兴欣依然是联盟各战队不可小觑的对手，队长苏沐橙在季后赛前挤出两个小时坐在这里，我们的这位老朋友看上去从容又平静，但我们都知道，本赛季她为我们带来了多大的惊喜。
她是当之无愧的兴欣队长。
……
“叶修的影响？肯定会有的啊。他是最好的兴欣队长，我还要很多事情要做，我们大家也在努力让兴欣成为更好的兴欣。”
“初入联盟的时候确实没想到自己能走到这里，其实荣耀比我想象的更有趣，既然走到了，就一定会继续走下去。”
06.
“这次团战确实是我们没做好准备，柔柔对独活和飞刀剑的时候是我的策应不到位，但是包子，海无量牵制微草双魔道的时候，以你的站位应该绕背的，还有当时柔柔的判断也有点问题，还是应该继续争取带走微草的治疗……”
“具体问题我们回去复盘在讨论，”气氛有些低沉，苏沐橙莞尔：“这些都没关系，重要的是以后，大家今晚都好好休息。”
兴欣众人的心理素质自然用不着她操心，苏沐橙核对了一下自己的记事本，果断原地解散，而她自己站着没动，回了一个未接电话。
陈果在旁边听她细声细语地答应着“好的”“谢谢”“大家辛苦了”，无声地叹了口气。
“没事啦，”挂了电话的苏沐橙朝她晃了晃手机屏幕，“是小常说之前采访的那本杂志出了，让我转一下《电竞之家》的微博宣传。”
陈果这才松了口气，又嘱咐她：“其他的等我们回去再说，你今晚也好好休息。”她一脸心疼，“看看你这个黑眼圈，都快赶上叶修了。”
“哦——”苏沐橙拖长了语调，“对了，叶修解说的怎么样啊？”
“太没有悬念了，不如比赛精彩。”陈果忿忿地说道，却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那当然了，”苏沐橙可不觉得这是缺点，“他肯定能看穿两方的战术嘛。”
“你啊……”陈果无奈，她刚想说话，又有人敲门，两人一起回头，就见叶修靠在门口，手里抛着一个打火机。
陈果板着脸指了指墙上的禁烟标志。
“咳咳，”叶修笑了一下，“老板娘，兴欣队长能不能借我几分钟啊。”
陈果拿出老板娘的架势干咳了一声，身后的苏沐橙已经欢快地跑向叶修，还记得朝她笑一笑：“果果，那我先走啦。”
陈果又觉得自己仿佛操着丈母娘的心，朝着他俩喊道：“晚上早点回来！叶修你记得送沐沐回来！”
从比赛场馆出来的这条路在今年多了些不一样的意味。叶修牵着苏沐橙细细软软的手，忽然嘀咕了一句：“其实你今晚不回去也不会怎样吧。”
苏沐橙脸一红，一巴掌拍在他胳臂上——那力度就跟被猫挠了似的：“你想什么呢！我们明天早上就直接去机场了。”
叶修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骨，力度格外舒服。他们一起走过霓虹绚烂的长街，路边的行人渐渐少了，奶茶店即将打烊，苏沐橙眼前一亮，拽着叶修跑了过去。
叶修刚想点夏季新品，苏沐橙却要了最普通的常温椰果奶茶。叶修替她理了理耳边的头发，笑问道：“你不是喜欢喝那个吗？”
“不方便嘛。”
叶修一愣：“我记得你不是这个时候……”
“你又想哪儿去了！”苏沐橙作势要打他，然而她左手被叶修牢牢地牵住，右手握着奶茶，只好在夜色里瞪他一眼。
毫无威慑力。叶修想。
“晚上喝那个太凉了。”苏沐橙撇撇嘴，“等明天回去我要点个大杯的。”
叶修没说话。以前那个半夜突发奇想拉着他去吃冰淇淋的小姑娘也有了这样瞻前顾后的时候，他不在的日子里其实发生了很多事情，战队的重担全压在她单薄的肩膀上，她几乎收起了所有的任性，变得比任何人都坚强。
叶修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眼光，无论是对荣耀，对兴欣，还是对她。
苏沐橙吸了一大口奶茶，看上去心满意足。和以前一样好养。叶修这样想着，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嘴里含着椰果的苏沐橙因为他的突袭差点噎住，如今这姑娘一身反骨都朝着他一个人招呼，被牵着的手也不安分，柔软的指腹轻轻刮擦着他的掌心。
前面的报刊亭老板也准备收工了，正在把摊在外面的杂志一本一本收起来。叶修眼尖，一眼就看到那本熟悉的封面。
“来一本《电竞之家》。”叶修从兜里摸出一张纸币，“不要那个，”他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做封面的那本，“要好看的那本，对对对，苏沐橙的。”
苏沐橙站在他身后，十分自觉地戴上了口罩，只露出一双笑盈盈的眼睛。
叶修接过来，大大方方地迎上老板的调侃：“对，我是她粉丝，头号粉丝。”
苏沐橙悄悄伸手拧了一下他后腰，他“啊哟”了一声侧过身去，苏沐橙探出半边身子，指了指叶修封面的那本《电竞之家》，对老板说：“再来一本那个。”
叶修自觉掏钱，站在路边把两本杂志举起来，大声朗读道：“千帆过尽，不忘初心；栉风沐雨，砥砺前行。写得不错，买两本并排摆家里，老头肯定喜欢。”
这人退役之后的战术更让人难以招架，僵直状态的苏沐橙继续拧他，叶修这次不为所动，摸出身上仅有的一百块钱，两期杂志各买了五本。
“你买那么多干嘛。”
叶修扳着手指数给她听：“一套给老头放家里，一套勉为其难送给叶秋，两套你带回兴欣——网吧和上林苑都得放吧，还有一套放我办公室。”
苏沐橙脸颊发烫，仗着戴着口罩看不出来，义正言辞地唾弃他这种行为：“虚荣。”
叶修不以为意：“哥都谦虚十年了，也就炫耀了这一回。”他晃了晃手里最初的那两本，继续谋篇布局：“这两本我先收着，到时候放家里。”
苏沐橙觉得口罩要烧着了。她的眼神飘忽了一下，慢慢地说：“……狡猾。”
叶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昏黄的路灯暧昧地看着他们，他抬手勾掉她的口罩，轻轻亲了她一口。
失去了重甲掩护的枪炮师像一只可口的红苹果，叶修笑笑，低头凑近她。
“嗯。”他说，“这个也学着点，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还回来。”
唇齿厮磨间苏沐橙搂紧他的脖子，发出一个模糊的单音节。
他们已经一起走过了迢远而绮丽的山与水。
而来日依然方长。
07.
《电竞之家》|专访叶修未公开篇
Q：好吧，向您保证，接下来的内容不会在下期《电竞之家》上刊登——未经您的允许，不会在任何一期《电竞之家》上刊登。回到我们刚刚的话题，很多粉丝都关心您退役之后的去向，现在大家了解了您的工作，咳咳，那生活和情感方面呢？
叶：别咳了，生活和情感还是感情生活？
Q：一针见血……不愧是叶神。
叶：过奖。如果她愿意的话，会告诉大家的。
Q：方便透露一下“她”是谁吗？
叶：这段不放是吧，她是谁还用我说，你们这专业人士的敏锐度不行啊。
Q：……所以是苏队吗？
叶：嗯。
Q： 天哪这个真的是头条……好的好的，说好了不发表就不发表，但真的……其实您和苏队很多地方都很像，大家心里都有猜测吧，但是听到亲口承认还是另一种感觉。
叶：我之前说她没有在模仿我、追随我、做任何我做过的事情。作为前辈、粉丝、男友，我为她骄傲——以所有身份。至于你们觉得像的东西，这很难理解吗，夫妻相啊（笑）。
Q：好大一碗狗粮……您提到苏队的时候表情都不太一样，好像之前的采访是我们在强迫您似的，（叶：有吗？）太明显了！看得出真的是非常让人羡慕的感情了，会选择公开吗？
叶：感情是我们俩的事儿，公不公开主要看她的意愿，真等到了那一天，你们这本杂志估计要脱销了（笑）。到时候她看到我现在说的话，可能就是另一种心情了。（Q：如果苏队选择不公开呢？）不公开也挺好的，我俩过我俩的，今天就是来和你们炫耀一下。这算聊完了吧，那边发布会应该也完了，我还得去买菜做饭，接她回家呢。
Fin.
